我们那时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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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风流一代·青春2024年8月第8期
全文共1433字读完全文约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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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朱新地,女,云南昆明人。1966年高中毕业遇高考废停,1978年考上大学,当过农民、工人、教师、医生,爱好旅游、写作。现居杭州。

  我1966年高中毕业,临进考场之际,突然平地起风暴,轰轰烈烈一阵之后去了广阔天地。原以为此生大学梦难圆,未料1977年10月,忽传来恢复高考制度的消息。这时,我已经在泥水里滚了多年,几经迁徙,一身病体,怀抱嗷嗷待哺的女儿,可还是欣喜若狂。

  那一年,中央规定1966届高中毕业生报考年龄放宽到三十岁,当时江苏省却有个土政策:必须1947年7月1日以后出生。我的生日早了两天,如实填写后,因这两天之差被拒之门外,准考证不给我。

  我四处奔走,去招办论理。招办工作人员同情地看着我,说:“谁叫你那么填呢?许多人比你大,谎报了年龄,我们也发给准考证了。你白纸黑字写着,虽然只差两天,却是硬杠子,没办法啊!”

  1977年岁末,在成千上万人或兴高采烈或忐忑不安迈进高考考场时,我一边扎着花圈(那时我的工作是扎花圈),一边默默流泪。

  没想到,半年后机会又一次降临,老知青还能再考。可这次与我作对的不是准考证,而是各种好心规劝、冷嘲热讽,还有幼小女儿的哭闹。我全然不顾了,横下一条心,一定要进考场!真的考不上,从此认命!

  最终,在高中毕业十二年后,我迈进了大学校门。我们上大学时,一周上六天课,只有一天休息。但实际上,周六晚上和周日教室里依旧坐满看书的人,甚至“五一”“十一”这样的节假日也不例外。学校或系里并没有要求这样做,也没有谁倡议过,完全是大家发自内心的自觉自愿,反倒是不努力学习的人会产生一种自责。

  我因长期失眠,精神欠佳,除了临近考试,星期天基本是用作休息的。有两次,不知因什么事在周六晚和周日走进教室,一看,教室里坐得满满的,心里顿时产生一种“负罪感”。

  当时晚自修还常遭遇停电,停电时大家就借助烛光读书,有个同学眼力好,居然可以在月光下看书,让同学们好生羡慕。后来,不知谁发现学校附近的省中医院、工人医院、妇幼保健院等医院的候诊大厅不停电,有些商店也有电(可能是自备的发电机),于是一到停电的日子,学校附近的医院、商店等处便挤满了“借光”读书的学生……

  那时电视机尚未普及。起初,学校只有一个大教室周六晚上放映电视剧,热门的如《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等,这些外来电视片让国人大开眼界,尤其在经历了多年的文化禁锢后,更是感觉精彩至极,然而去看电视的人却不多——都在教室里用功呢!

  后来各系里都有电视机了,开始放映一档流行的英语学习节目《Follow me》。这时电视机前总是人头攒动,后排的人就站在凳子甚至桌子上看,个个争相“Follow me”。

  刚进大学时我的外语大概算班上最好的,毕业时已被许多同学超越,大家的努力与刻苦简直到了令人震撼的程度。同学陈某,经常见他在喧闹场合用双手蒙住耳朵,旁若无人地大声朗读,练习口语,难怪他毕业后就能胜任外国专家交流讲座时的“同声翻译”。到大三时,有好几位同学已经练出了这样的本领:老师在课堂上用中文讲课,他们在下面用英文记笔记。

  我们上大学时,正值国家改革开放初期,思想活跃、百废待兴,女排姑娘们的胜利令举国上下欢欣鼓舞,也大长了国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志气。我至今记得当年同学们围坐在小半导体收音机旁听女排比赛转播的情景,是那样的投入和兴奋,“努力拼搏、振兴中华”是我们一致的心声与动力!

  (编辑 郑儒凤 zrf911@sina.com,西米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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